身为学生，最后的旅行
写在前面
4751 字 | 经历 | 旅行 | 朋友 | 青春
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正文
从早上上班开始写。这两天和他们高强度玩，而且穿了一双不太合脚的鞋，很累。看来人是真老了，精力有些不够了。
怎么说呢，给雅婷许下的承诺算是完美兑现了。
中途发生了些不太开心的事，不过等后面再说吧。
两天旅途，最后只有一个感想：我以后，大概再遇不到这样好的人们了。
周五下午还没下班，偷偷溜出去吃饭，坐动车。到成都 23:10 了，在偌大的成都东站迷路到 23:40。找到住处零点，洗完澡睡下已经一点了。五个小时后起床，吃早饭，七点的动车。
这个时间安排，感觉人要死掉了。
雅安站站前广场和熊猫大道很长一段路都在施工，公交车上车点挪到了公交总站，临时开辟的通道七扭八拐，差点绕晕了。看着公交车窗外渐渐熟悉的街景，感觉有些想哭，恍惚回到读书的时候。
学校修了天桥之后，外面刷脸的少了，混都不大好混了，最终还是摸了进去。用时间片战术见完了书洋、定康、宾嘉和雅婷。意外地还碰到了瑛。
很早就跟雅婷发了消息，但她一直没回。一估计就是在睡觉，笑死。
果不其然。
“起床了？”
“只能说醒了。”
“那就下来。”
“啊？”
“？”
“卧槽，你来学校了？”
“我来兑现承诺了。”
“啧，那你等我先刷牙洗脸，可能会有点久。”
我想了想她慌不择路跑去洗漱的样子，感觉有点好笑。 一边跟人聊天，一边等她。
去的路上，找了学校外的花店，买了束花。怎么搭配都已经事先想好，写在信里了。所以店家告诉我没有雏菊时我很头疼。当初设想的是中间两朵向日葵，周围一圈雏菊，象征光辉、灿烂加之天真、纯洁和幸福。不过买不到就用洋甘菊顶了，看起来都差不多（笑。店里其实连洋甘菊都没有剩了，还是我让店员把装好的成品花束拆了才凑出来的。
本来想写写那两封没能送出去的信，毕竟为此还惹得两位朋友发火。最后还是决定不写了。没有事先说好这件事，确实是我的过错。知情权很重要。
只是，现在我不知道该怎么办才好了。惊喜与沟通之间的权衡，我把握不好。
现在想起也还是不太开心，以后不做这种多余的事情了。
不过也借此想开了，那些只由我一个人努力维系的关系，散就散掉吧。不再做一些毫无意义又费精力的事情了。
通知宾嘉的时候，她在三区，我在食堂。然后两个麻瓜走到了对方的所在地，完美错过。最后我们终于在三区碰头。
说实话，这是第二次见到她。我只记得名字，对不上人，而且她的姓氏很特殊，很好记。平日能见到的机会太少了，包括定康在内，我至今都没什么印象。只有书洋能一眼认出来，毕竟有特点。
不过我居然不觉得意外，毕竟脸盲怪毕业了连自己班上的人都认不全。
她还是我印象中那副怕生的样子。听她自己说，已经比原来好多了。可能因为接触不多吧，我感觉一直没什么变化。不过变开朗了就是好事情。
我举起相机，她果然躲开了（笑。当时因为手上不空，没法对焦，所以也只能作罢。
她后来跟我说，其实很希望我能拍几张，然后上封面。当时我大为诧异，这大概算我这次回去，最惊奇的几件事情之一。然后我便劝，说既然机会来了就不要错过呀。劝了两遍好像还是拘谨放不开，说要线下相处过一段时间才能变得自然。最后就遵从她的意见了。
不过她这个要求，大概很长一段时间都没办法了吧。
这件事，连同后面 KTV 里另一些人的反应，让我有些无奈。一切结束之后，躺在床上更加确证了这个想法。
大概也只会是这个原因了。
我和书洋一起见的她。之后，我和他说，我当初可能跟她差不多，也特别怕人。他嗤笑一声，说差不多得了。
原来我是 i 人这件事是真没人信吗……
跟雅婷聊天时，瑛老远就看到了。我可能聊得太专心了，看她突然冒出来，还吓了一跳。这俩人碰一起我还有些尴尬，毕竟是两个圈子的人，互相应该都不认识。写到这里，我忽然想起，她们俩都计算机的，说不定认识呢。
算了，感觉有这种想法的自己挺好笑。
越写越感慨，我感觉这辈子都能记住阿饼和瑛的事，没想到自己能成为牵红线的那个人。呜呜，什么时候我也能有一段由 u 盘牵扯出的恋爱啊。
买了瓶脉动，去见定康。跟雅婷聊天时让他等了很久，感觉挺不好意思。坐在十教 B 栋的楼梯上跟他闲聊，听他说面试、笔试和项目之类现实的话题。
那一瞬间我有些惋惜。以现在过来人的眼光，大学应该好好享受、好好玩才对，高中化地卷些比赛，总觉得很亏。
但我又觉得自己不该说这种傲慢的话，毕竟当初自己部分时间也是如此。况且，万一人家乐在其中呢？
定康说我上班之后沧桑了许多，感觉气质都变了，变老了。
听完之后觉得很好笑。
因为不到半个小时之前，宾嘉说我感觉没怎么变，瑛说我没有受到多大摧残的样子，看起来还是很少年。
我确实有些想笑。怎么三边口径都不一致，半个小时不到，气质变化这么大吗。
上班之后，肯定还是受到了社会的毒害。只是时间不长，毒不深。
wing 工作室还是老样子。acu，iot，人工智能三个工作室倒是发展得很好。感觉 wing 现在已经是强弩之末了。
四个工作室，我只认识定康一个人。他带我看了一下 acu，然后和一个朋友聊起来，我站在他身边环顾四周。
有人睡眼惺松从工位上起身，有人奋笔疾书，有人对屏幕上的算法题沉思。
窗外，阳光明媚。室内有些闷热，但从窗户袭来的微风沁人心脾。窗帘被风叩得微微作响，远方的哨声、欢呼声和加油声，连同阳光与微风一起溜进室内。清风不吵不闹，只吹乱前发，惹人思绪蓬飞。
惬意，舒适，慵懒。
对他们来说，这是一个再普通不过的下午。对我来说，已经是过去了。
感受着这一切，我想，或许这就是青春吧。
中午和楚、小马、绿娃、小唐、胡哥、贤、阿饼、瑛还有海王一起吃。这些人真的很久没见过了。感觉还是老样子。他们问我的问题，话里话外都透露出一股来自未知的焦虑和不安。尤其是今年毕业的贤，他让我分析一下生物相关专业的行情，但我确实不好说。虽然他人平时不太正经，很爱开玩笑，但跟我说这个问题时，语气很认真，任何一个人都能听出来。
虽然看见他们这种焦虑的模样我有些心疼，但这也是他们的必经之路吧。我不好说什么，我只能告诉他们，后面可能会需要什么，要学些什么。
路，得他们自己走。
中午吃饭的这些所有人，都建议我下午休息，因为说大一大二很能玩，强度很大。正好吃完饭没什么要见的人了，就回宾馆睡了一觉，从下午三点半睡到六点。
回宾馆的路上，被一个人拦了下来。当时在玩手机，吓我一跳。那个人想我给她拍一张，说是 10 级毕业的，回来做个纪念。年龄看起来确实挺大。她还说我脖子上挂着相机，看起来比较专业，特地拦的我。
我有些哭笑不得。
六点半，新区门口集合。之后便是吃牛肉与 KTV，这里能写的事不多。印象深的，只有几件事。
这家菌汤牛肉，煮的、烤的牛肉都有，烤起来油滴飞溅。许多人都是短袖，简直不敢夹菜，把肉翻个面都能让手为之一颤。
K 来唱歌的时候化了妆，我第一眼没认出来，跑去问云迪。他一副震撼的样子，朝 K 大喊：“KK！刘师傅没认出你！”
我当时就没绷住，跑过去仔仔细细看了一眼。还真是她……好看是好看，化了妆还染了发，但我是真认不出来…… 动漫或者游戏里，主人公戴个眼镜就认不出来的笨比 npc，大概说的就是我了。
她问我化的妆好不好看，我说挺好看的。随后，她露出那个标志性的笑。
“我特别喜欢这个妆，昨天化完这个妆，我开心了一整天。”
不知怎的，这句话印象极深。
后面谭来的时候，见我举起相机，镜头对着她，她便用手挡着脸。但她并不是不喜欢拍照，朋友圈里发过很多自拍。和前面宾嘉的情况差不多。
或许只是不喜欢我去拍吧。
我只能无奈地这么想。
真的很无奈。
事实上，有许多照片，我修出来之后，她们都挺喜欢。但每次拍的时候，总还是不愿面对。 其实我也能理解吧，关系不太好，也不怎么会引导，还是个男生，长得又不好看，简直 debuff 拉满。
玩游戏的时候，让所有男生做十个俯卧撑。在一边看戏的人，数数是这么数的：“1,2,2,2,2,3,4,5,6,6,5,4,3,2,2,3,4,5,6,7,8,9,9,9,9,8,7,6,7,8,9……”
我们几个人在地上做的时候，真的很难绷。最后玩够了，数到十让我们起来，我们都不知道做了多少个。反正起码翻了三倍。
还有一些比较下头的情况就不说了。
印象最深的大概还是杜。
吃饭的时候，她就在说，她念叨我今天回来，念叨了一整天。我听起来有些感动——不过也知道这是假的，假得不能再假了。以至于小孙跟我说，她真的念叨了好一会儿时，我还十分诧异，简直难以置信。
毕竟杜只是喜欢玩儿罢了。
晚上唱 K 的时候，她也很嗨。甚至在唱什么情歌时，给我比了一连串恋爱动作。
唱时常常嫣然笑笑，看起来甜蜜又开心；俄而蹙起眉头，像是吃醋或发愁；又有时向我摊开手心，仿佛邀请。
演得真好。
我跟她说：“你真适合当演员。“
她笑。
为什么印象最深的是这里？
因为我真的有那么一两个瞬间，对着那个样子的她，心动了。
然后下一秒就觉得自己荒唐又悲哀。
大概因为自己没怎么谈过恋爱，也没有受到过女孩子的这种待遇，所以抗性比较低。
而且她演得真的很好。
遥想自己初中，仅凭梦到了，就能断定自己喜欢别人，还以为自己抗性提高了不少。
果然成熟之后就很难心动了，难得心动一次还觉得特别可笑。
感情上面，还是太处男了。
当时她对我做的这些动作，直接给我脑子干烧了，不知道怎么反应。那句适合当演员，还是反应了老半天才憋出来的话。现在想想，我还是不知道怎么反应。
算了，摆了，就这样吧。我的青春大约也就到此为止了（笑。
没经验就没经验吧，也不是什么丢人的事儿。
唱 K 结束之后，我们一行人走回学校，那时候已经快 12 点了。走在清冷的街上，昏黄的路灯把所有人的背影拉得很长，与短暂的时间形成鲜明对比。
玩到很晚回学校，记忆中已经是非常非常遥远的事情了。
小孙、杜和谭接下来还要去酒吧……真年轻啊，身体真好。
我的住处，就在小吃街。当我走进宾馆的大门，所有人都停下聊天看着我，跟我挥手。
那一瞬间，离别的感受无限放大。
此去一别，不知经年。
回到房间，已经零点了。简单收拾一下跑去洗澡，因为想事情，所以呆到毛巾都忘了拿。湿着头发折返回去拿毛巾。
洗完了躺在床上，很久都没睡着。
我大概真的，再遇不见这样好的人们了。
明明自己已经参加工作，本来打算这两次饭和一次 KTV，我自己结了就好。结果三次，一次两个人把我拦着一个人跑去结账，另一次有人悄悄把单买了，KTV 则是美团的预订，我付不了。最后 AA 的时候，我把所有账单总金额转账过去，被拒了。我说那我付自己的那份吧，转过去，也被拒了。
他们说：“我们根本就没算你的。”
一群穷学生请一个上班的社会人吃饭。我真是不知道说什么好。
本来约定和书洋吃午饭，然后鸽了跑去和另一群人吃。时间就换到了翌日早上，那天他又体测一千米。所以，直到最后我也没能跟他吃上饭，甚至那之后就没见过面了。总觉得有些亏欠他……
第二天的午饭吃得很早，大概 11 点，和雅婷一起。她一直都说要请我吃顿饭，于是便由她安排了。
她推荐的那家餐馆，豆腐做得确实好吃。
吃完，我们走回去，中途寄了两封信。信件在县里写好，拿到市里，又跑来雅安才寄出去，这种事情听起来就很好笑。
路上，我们碎碎地聊了很多，就像以前任何时候一样。只是这次，有什么不一样了。
我将她送到宿舍门口，而后向高铁站出发。
动车抵达，已经晚上 22 点了。差点便利店都找不到，买碗泡面回去已经 23 点了。
旅途，就这样结束了。
我的学生时代，也至此真正结束了。
我其实还想写很多事情，但参加工作了，时间实在有限。
四月的一切都那么匆忙。第一个周末清明补班，第二个去学校兑现承诺，第三个考试，第四个劳动节补班。
小时候盼望着长大，长大了却想着回到小时候。
我一直觉得，成熟不是什么好事，成年人的世界要比想象中恶劣很多。长大的过程，像是从云端的童话花园，渐渐坠落到地上的沼泽泥沼。
我不知道这是最好的时代还是最坏的时代。我只知道，我能做的，只有紧紧抓住这些我不想放弃的人们，用尽全力地活下去。
恍惚间，我想起了漫画中的一句话：
“用闪闪发光的滤镜去回忆无药可救的过去，可是衰老的开始哦。”
南国微雪 Miyuki
2024 年 4 月 16 日
封面图
摄影师 | 南国微雪
图源 | 生活