八字手链人物传记计划——珍

写在前面

2430 字 | 朋友 | 亲密关系 | 人际关系 | 性格 | 品质

灵珍琴懿,骆旭泽予。

正文

  我与珍的关系很奇怪。其一,不知道怎么开始的,其二,竟然没有断掉。

  高考之前,两个班级的人都认识,于是经常去串班。我只常见两个人,灵和珍。而与珍怎样常聊起来,我实在记不清晰了。

  我们之间的关系,从高考之后,才真正开始。我所记得的,只有高考后发生的事。

  珍的关键词是:温柔。

  她,真的非常温柔。


  我曾想跟珍表白。 不过,对于一个内向羞涩的男生来说,那两个具有强烈恋爱气息的字眼,说起来太过困难,只能曲线救国。

  更况,当时我实际上并不懂“喜欢”究竟是一种怎样的感觉。

  珍显然意识到了这些。

  她沉默的期间,我甚至能听到珍那边小卖铺的嘈杂声。

  “我觉得,是你定位不太对。我记得我给你说过的吧,我相信异性之间有纯洁的友谊。可能你是有点类似于我哥哥那样的感觉,我哥哥他对我很好。然后你不懂这是不是喜欢,但其实这可能只是好朋友的一种普通表现。” (摘自 2020 年 10 月 23 日《前行》)

  我正开口想说些什么,又听见她说:“等下,我买个早饭,不然明天早上没得吃。”

  我笑出声。珍这句话,一下将我拉回现实。

  她的回答很保守,满满的都是“不想失去”的味道。

  朋友这条路,最安稳。不用费脑筋考虑,也不用担心发生大的变故。

  珍知道我有什么想法。换一般人的人来说:拒绝,然后断联。

  珍并没有这么做。

  “假设,只是假设,如果我今天表白了,你会怎么做呢?”我最终问出了这个问题。

  “嗯……”她犹豫了一下,“讲清楚,然后我们还是好闺蜜。”

  “如果只有接受和拒绝,你会选择哪一个呢?”

  “拒绝吧。因为像你说的一样,我也没搞清楚过喜欢是什么感觉。但还是想做好朋友。”她这样说。

  我承认那个时候很幼稚,为了知晓对方的想法,提出的问题将对方一步步逼上绝路。

  但她还是回复了我。正面地、真诚地、坦然地回答了这个问题。

  每一次回想,都觉得那时的自己稚嫩又狡猾。

  珍似乎从不在意这些,她似乎从一开始就一直这样:温和、不疾不徐、做着自己应做的事。

  我原来收到过她的一封信,信中,她说:“当我看到PTA 系统上排名靠前的时候,当我拿到奖学金的时候,当我被称为学委姐姐和学委妈妈的时候,我知道,我不一定比男生差。”

  阅读这封信时,我正走在路上。看到这里差点哭出来。那时觉得珍已经活成了我理想中的样子——为各种各样自己觉得值得的事情,奔走在路上。


  写这篇文章时,珍已经研究生入学了。她的保研经历可谓跌宕起伏、一波三折,幸而最终有了接纳之处。不过此处因无关主题,略去不表。

  她说,读了研究生之后,才发现自己本科过得太舒服了。研究生生活似乎完全不像她想象中的那样。枯燥、漫长、乏味,在实验室一待一整天。

  她的大学很忙,有时也怀疑过自己,到底为什么这么忙碌,不过还是一直踉踉跄跄走了下去。

  毕业时,她与我发消息说:“我已经把我的室友都送走了。”

  我当时看到这句话很想笑,回了一句:“你这个说法,好吓人。”

  她说:“第一次觉得自己这么爱哭。”

  我良久无言,最后只能发一个拥抱的表情过去。

  我曾与珍争论过主动的问题。她曾有段时间,像 Siri 一样,有问必答,但从不主动,我那时多多少少有些怨气。

  后来,她说,我并不是她分享生活的前几个人,甚至是最后几个——跟现实的朋友说完了,再跟自己的闺蜜说,如果还有分享欲的话,才会找上我。当时我说实话有点生气。

  同时,也是她,单独设置了与我聊天时的背景图片。那是我二十一岁,与社团在一起的合照。我很诧异,问为什么。

  “我只给关系好的几个人设置了。”她回复。

  那一瞬间,我的怨气忽然消了。那时我才发现,自始至终也在谋求着什么特殊地位。

  当我知道了我和她,并不是地位不平等时,谁主动与否就不再重要了。


  《亲密关系》中的相互依赖理论有两种关系模型:交换关系和共有关系。前者不喜欢亏欠人情,计较自己的得失,有所图时才关注对面的需求,而后者截然相反。

  我在这一瞬间,觉得我们已经共有。

  如果说,有什么瞬间,让我感觉她也进入了这种状态,那一定是她给我发那些照片的时候。

  那也是我唯一一次,鲜明地感受到她:那种南方女子特有的婉约、含蓄与温柔。

  我曾送她一条项链,作为生日礼物。项链图案是一片雪花。我喜欢雪。

  而后某一天,她和我说,她要好好玩一天。我说,那就好好放松,大玩特玩!她满口答应,再无消息。

  到了晚上,她给我返了图。一共六张。

  每张照片,她笑得嫣然。

  每张照片,脖子上都挂着那条项链。微小却明显。安静得就如雪花本身一般,只是静静地飘着。

  这件事或许只是我的一厢情愿;或许只是她随便选了一条项链;或许恰好是这六张。怎么说都有可能。

  这是最令人着迷的地方:她没有说,我也没有问。 我不敢说有没有心照不宣,但是这方面的默契我们却出奇地一致。

  有些事情,让它永远是个谜,最为美丽。

  而发给我这六张照片的她,一如《雨巷》里那个细雨蒙蒙的含蓄女子一般,让人深感韵味悠长。


  我和珍的友谊,在高考之后才开始。

  在我心中,我和她的关系,于一个点开始,那个点永远地凝固在 2019 年 6 月。凝固在我鼓起勇气给她说的那句话。

  而那时候,我不会知道我和她会走到何种令人惊喜的地步。

  之前我和她所有的经历、对话、动作,都是预热。

  那天是她的学宴。

  从 KTV 出来的时候,太阳很大。感觉树都在一边想要溜走。

  “我送送你吧。”

  “不用,我应该记得住路。”

  “不行,我还是得送送你。”小步朝着阴凉的地方走去。

  但是太阳总还是厉害一点。

  看着有些淡淡的晒痕,下意识地开口:“以后涂点防晒霜再出来吧。”

  “怎么了?”

  “怕你晒黑了。”

  “没事儿,我女汉子,不怕。”

  “晒黑了……不好看啊……”

  似乎害羞了一下。

  是谁呢?

  有些沉默地走完最后一点点路。

  “那我就送到这里了啊。”

  “嗯,你快回去陪她们吧。”

  “好。”

  ……

  “今天也很热啊……”我看了看周围,又看了看天空。

  天空好漂亮。

  我感觉有什么东西很相像,看了看那个渐行渐远的背影。

  这样啊……

  六月,还真的是,很热啊。


  谨以此文献给我的挚友,珍。


  南国微雪 Miyuki

  2023 年 9 月 17 日

写在后面

  部分内容摘自 2020 年 2 月 20 日写与珍的信件《点点漫情》。

  《前行》一文因公众号申请较晚,故仅存在于博客中。

封面图

摄影师 | 珍的朋友

图源 | 生活