月圆夜

　　前两天在操场上跑步的时候，莫名地想到了这个标题。

　　那时候很多人拍照。拍那圆圆也远远的月亮。那白玉珠子就挂在天上，旁边一两颗星星作伴。星星会不会羡慕呢？旁边的珠子握着所有人的视线焦点。

　　我一边大喘着气，想着这些有的没的。

　　我跑步的喘气声，在旁人来讲听起来很恐怖，这是室友告诉我的。然而我自己毫无知觉。

　　抬头一倏，又看见许多人拿着手机或者相机拍照。

　　我没看到过那么多人拍照，镜头对准月亮。我更没看到过有一个人拍照，心里的镜头对准着自己。

　　这个中秋，跟以前似乎不太一样。

　　已经不知道是多少圈了，只是不知疲倦地跑着。从人密到人稀，从月出到月悬。

　　10 公里，说起来是一种成就，但是比上马拉松微不足道。

　　我途中打算放弃过。

　　不如说，本来打算 8 公里见好就收，想了想，忍一忍破一下记录吧。

　　我记得我以前还批判过这种极似贪婪的想法，现在看来也不全是坏事。

　　跑完停下来，做些拉伸。操场上的灯光依旧如常，如渴睡人的眼，没有照亮如同白昼，留下些暗处，好潜藏白天留下的痕。

　　一路上听了很多人在欢笑打闹，我只跑过去，没有停留。

　　一路上听到有人拿着手机抽泣，我怔了一下，也只跑过去，没有停留。

　　这些痕，就留给夜吧。

　　我以为，这就是中秋的夜。

　　睡眼惺忪醒来，看了看手机里昨晚中秋的月亮，究竟是比不上那位小姐拍的，笑了笑删掉了。

　　食堂里的店面依旧在吆喝着，十教前面的水池依旧在吐着泡泡。桂花已经盛放过了，在每个路人的肩头上。太阳晒得人又爱又怕。

　　一切如常，只是最常去的教学楼锁了。

　　溜了上去。

　　窗帘并拢所有的亮，只有少部分光线逃逸出来，照得灰尘无处可逃，在橙黄色下面纷飞。室内全是窗帘的蓝，还有空调压缩机嗡嗡作响的声音。像是跟谁在说悄悄话。

　　我很坦诚地说，在等待那位小姐到来的漫长时间里，我的心脏狂跳个不停。一切都梦回初中演讲比赛候场，不过——这次没有听众。

　　两个小时的电影，两个小时的聊天。慵懒的时光。

　　同样慵懒的还有身边的那个人。牵手会和我一样紧张，别过头发的动作很撩人。

　　晚上遇见了舞蹈同好。大我很多，却向我兴奋地传达他的热爱。推给我舞室，还有老师。

　　抬头望了望月亮，圆圆满满的，像生活。

　　我以为，这就是中秋的夜。

　　决定兑现。

　　翻身，下床，为没有假期的，与我产生联系的小班学生们，消暑。太阳晒得人害怕。军训场上，我想他们应该更有感触。

　　超市，折扣，比对，进出，奔波，提着两箱沉沉的水放在外面。与人一起搬到场上。

　　“下午会有苏打水吗？”

　　“会，这是承诺。”

　　“学长会来吗？”

　　“会啊，很期待吗？”

　　没有回答。我能看见你们一休息朝我们这边跑过来，吵吵嚷嚷要拿水喝，就已经知道答案了。

　　再过一两年，你们也会在我这个位置了，大概。

　　陪他们看晚上的军训慰问表演，有班上的捣蛋鬼问我怎么不上去，我笑着摆了摆手。

　　“她那边有没有事呢？”想着那个肠胃不好，平时喝常温水的女生，今天却跑去吃红汤火锅就忍不住一阵阵发笑。

　　看着舞台上一个个舒展身姿的身影。

　　看着天上被云完全遮起来的月亮。

　　我以为，这就是中秋的夜。

　　恍惚间听到了一声什么。似乎是一声快门声。

　　我忽然明白了些什么。

　　而这，才是中秋的夜。

　　南国微雪 Miyuki

　　2021 年 9 月 23 日