她与水獭
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摄影师 | amanda panda
图源 | Unsplash
写在前面
2435 字 | 朋友 | 人物传记
正文
与贺的相识，完全出于意外。
彼时书荒，我问 K，有没有什么书推荐。她说，她朋友在看《顾城的诗》和《橘子不是唯一的水果》。我随口应着：“啊，顾城的诗挺好看的。”于是 K 之后便传来震惊的声音：“我朋友说竟然有人看顾城的诗！”
一阵无语。
我和贺，便这样，以 K 为中间人，互相传递着看法。
这便是，我与贺的初识。虽说彼时双方犹如双盲实验一般，互相不知。
之后，杳无音讯，却与 K 日渐熟悉。我只当这只水獭是一个插曲，再不会有相见的机会。
然而，事实证明，人与人之间的缘分，甚为微妙。
某天晚上，K 来找我们一起约饭。贺与 K 在一起，但她有事情要先走。
于是 K 先给我说：“微雪，她想认识一下你。”我愣了一下，看了看贺。而她点了点头。“她就是那晚跟你聊顾城的女孩子。”K 补充说。
当时人真的很懵。
“啊……啊……哦……行，不过咱们先吃饭吧。”
最后还是败给了肚子。
“你把那个女生的 QQ 推我一下吧。”暂时果腹之后，我记起这件事。
那个时候真的很巧，我前不久在平台上刷到一首很喜欢的诗。而在那之前，也有人跟我说在看这个诗人的诗。
发送好友请求。
通过。
「你好呀！」
「你好啊 w。」
「前两天我刷到一首诗，我好喜欢！博尔赫斯你听说过吗？」我补充。
「知道啊，」末了，水獭补充道，「我用什么才能留住你？」
一语中的。我看到的，喜欢的，也就是这首诗。
我更确定了她文学少女的印象。知道她是那晚的人，我想象了一下一个女孩子安静读顾城的样子。我几乎就确定了这种感觉。
她的知识面挺广。不过据她说，其实也没有看过多少诗集，也没看过多少书。
我不信。
不过我们此时，开始了各种话题的征程。
我们开始聊诗人，聊文学，但似乎也不满足于这样。后面聊电影，聊性格，聊观念。
而此时，我们认识不到五天。就算我此时执笔，满打满算也不足半个月。然而一株三叶草却安静地挂在我和她的聊天窗边。
我不知道这株三叶草会不会变成四叶草。但无论如何，会，与不会，都不会影响最终的结局。
结局是什么？
我曾经问她，你觉得世界上有纯洁的异性友谊吗？她说，相信，因为她有。她有一个一直持续到现在的朋友。然后还过来反问我。
我说，相信，理由大莫相同。
水獭曾经和我说，我像是世界上的另一个她：我们有很多观念惊人地相同。
我们对诗歌这一体裁有着相同的感受，美而不可言说；对诗人有着相同的认知，大多颓丧，但有一种不可抗拒的力量；对午觉睡过头抱有相同的罪恶感；对心理郁结的表达有着相同的处理方式。
但我其实不知道怎么回应。我倒是听说过相反人假说：世界上有另一个人与你完全相反，两人之和为零，也即你健康时，对方久病难愈，你开心时，对方定会难过欲绝。这不太讨人喜欢，不过对象，也肯定不是水獭。因为我们很类似，开心时，也几乎都心情愉快。
水獭为人温和，我想这大概就是她朋友众多的原因。
K 很喜欢她。每每 K 迟到，她都是说两句，也不太生气——除非让人等一两小时。我也没怎么见过她生气的样子。她与我一致，在表达自己的愤怒之前，会向对方发出警告：“我现在有些生气。”然后离开，去冷静。我从来没有见到过她施展这条法则。
而更多的，是体贴解意。许多次，我们在聊一些比较敏感的话题，她的语气都会变得小心而谨慎，有时还会撤回。我时常在这边看得想笑。也是那个时候，我对她说，你不必如履薄冰，我和你一样，不舒服会直接说出来，没有看到就普通正常一些就好。她哈哈大笑起来：“好。”
或许，正是如此，她也遇到了很多奇怪的人。这些人，大多是冲她而来的追求者。
有人加了她联系方式之后，立刻说她长得很像前任，于是想要追她；还有人加了之后，说一些乱七八糟又震撼人心的句子：今天下雨是因为上天看见她而流口水；还有人，她本以为是朋友，而对方却生出暗心，觉得她若即若离，悬而未决，故意吊人以谋利，继而诽谤和中伤。
「我遇到的奇葩真的很多。」她不止一次地跟我说。K 也和我如此说过，说她没有遇到过几个正常人，说我算是正常人中的一个。
而她关于我的看法则是：一个很厉害的学长。
我苦笑，沉默。
我不厉害，她才厉害。我没有遇到过这样的事情，或许跟我本身的奖励价值不高有关，但遇到这样乱七八糟的事情，能够优雅地处理过去，这才是厉害。
水獭，一种水栖、肉食性哺乳动物，具有细长、流线型的身体结构，身体优美灵活，四肢较短。大多数都具有锋利的爪。性格凶猛，在遭到猎犬围捕时，敢于向身形较大的进攻者发起反抗，曾有咬死猎犬的记载。部分物种濒危，属于国家一级保护动物。
贺，面容姣好，体型优美，姑射神人，性情温和但并不懦弱，危险境地之中敢于反抗与抽身而退。或许确实和水獭有些类似吧。
四肢较短？呵，谁知道呢，反正身高比我要高。大概四肢也比我长吧。
她曾经心心念念要吃一种小吃。学校外面小吃街有卖，名叫热奶宝。有天她因事之故，得愿以偿，买了一个。
「你买好了之后拍一张我看一下？」
「好啊，我可想吃了。错过三四回了。」
甜筒状，里面装着紫米，外面加层奶油。
她发来的是视频。图像之中，她手握甜筒，手上不停地转着圈圈，能清楚地看到她颀长的手指和低调的指甲色彩。兴奋至此，手舞足蹈，乐极生悲。
「我奶油掉地上了！」
「你还没吃？」
「嗯……奶油有点稀，就……滑下去了……」
「太棒了。」
「你不要笑啊，这是一个很难过的事情。」
「啊，好好好，我不笑，我不笑，哈哈哈哈哈哈哈。」
「……不行，我得再回去买一个，这太亏了。」
「可惜只有一份奶油了。」
「……」
总体而言，善良优雅，富于极高的生活感知力，是她的素养，而素养这样的上层建筑，一直难能可贵。如果有谁撕去了她的温和，大概也是肇事者过于放诞无礼之故罢。
水獭，并非我给予她的名字，而来源于她更早的朋友。我曾好奇问过此名缘故，结果只得了一个啼笑皆非的答案。
“为什么他们都叫你水獭？”
“因为他们说我笑起来像水獭。”
若是三叶草不能成长为四叶草，就让这篇文以四叶草之名，化诗歌化文学，化电影化故事，送抵水獭身边吧。
南国微雪 Miyuki
2022 年 12 月 5 日
写在后面
文学少女，实属纳罕。在这快餐时代，是一个十分花费时间精力的爱好了。
此生如烟火，最后绽放间美丽如花。