阑珊，散落人间
封面图
摄影师 | Inactive account – ID 1643606
图源 | Pixabay
正文
写下这些字的时候，人正坐在图书馆，但不想复习。
适逢看到了一篇文章，话语言辞，行文段间透露出来的柔情与暖意，颇似自己当初梦想成为的那样。便猛然间生出许多感触。
后断断续续忆起，那许多的，散落在人间，几乎快被我忘记的事情。
前两天，酷暑日。买奶茶，正常冰。然后忽然记起了什么，便歉意地对茶百道的店员要求，换成少冰。她曾经说过，她肠胃不大好，不太喜欢冰或者凉的东西。
那个店员愣了一下，看了我一眼：“六号吗？”
“对。”
最后将奶茶递出来的也是那个店员。
“现在喝还是打包？”
“打包，送人。”
“好，请稍等。”
他娴熟地拿起包装袋，将奶茶放进去，然后拿了一根吸管放进去。
我看向外面被树叶剪得斑驳细碎的光斑，心里默默地感慨着夏天，然后回过头来，怔住了。
我在他的对面，前台，看见他迟疑了一两秒钟。旋即，吸管被抽了出来，然后被裹上了一层前台的纸巾，又放了进去。那纸巾只简单地打开了一层。
“请慢走。”他把包装袋递到我手上。
我抬头看向他。大概因为店里的要求，这样炙热的天也戴着口罩，我看不清他的眼睛里有没有笑意。
我走出店，将吸管拿出来，看了一下，包裹的那里并没有破损或者污渍。回头看那店员，他仍在忙碌着。我有些迷惑。
走了两步，然后突然想起：我原来和珂调侃过，成都，她那家茶百道售货员在找零后，递给顾客时，用的都是双手。
珂很喜欢茶百道。我对茶百道没有什么感情，也不清楚茶百道是否都这样。
但我在想起这件这件事时，却几乎断定了这是那店员的一种关心。说不清依据，也说不清明白这件事之后是什么感觉。
我一直想把这件事情写下来，却总是没有时间，如今在淡却之际电光火石记起，我想，再不写下来，大概就再也不会写下来了。
回到文章里的内容。
不对答案做出评价，因为，大概也不需要评价。
仍是在毕业季，也恰值我们表演结束，一行人各自买盒冰粉，悠悠地走在路上，碎碎地聊着。繁星点点，路灯昏黄，就连操场上跑步和玩游戏的人都没有多少，似乎格外安静。
有人将在那天晚上，对自己的恋情做出决断。
我们中很多人为他出主意，而我只是默默地听着，因为我想我帮不上什么忙。
他起身，出发。我们目送他离去。
半小时后，传来消息。随后一行人强行把他从宿舍里叫出来，转战食堂一楼。可能确实和一群朋友在一起心里会好受得多。
操场草地和食堂一楼那张小小的桌子上，都横七竖八地散落了许多话语。我们的安慰、想法、价值观、人生经历、情感体验、信念，以及勇气等等等等。
有一个男孩子，大一，曾经说到他的父亲。
他父亲算一个很典型的男性，在各种好的方面。
他说，他母亲曾经跟着他父亲吃过很多苦，这是他父亲亲口告诉他的。一切渐渐好起来以后，父亲便不让母亲做什么事情了，怕她累。
他说，这个时候，父亲在家里家外是两种样子。
一直以来，父亲在外都是慓悍而凶猛。曾有一次，父亲接了个单，临近交货期限，甲方却反悔了：有一个竞争者出价更具诱惑力。父亲知道那个竞争者，人家心眼多，但甲方不知道。遂要求甲方仍和他交易，但甲方不听，仍坚持己见。然后父亲以一种很具威慑力的方式拿下了这个订单。
“我爸那个时候真的很震慑人。他那时候真的有同等的力量，就和有人把刀架在你脖子上一样。如果有刀，我觉得他可能真有干这种事情的魄力。”
家里，落差却极大。什么事情都怕他母亲累着，做饭洗碗什么都是他来。有一次，母亲想在外找份工作，父亲不许。交流沟通一番，父亲说，那份工作很累，可能回来之后人就没有什么精神了。
对于他家里的这些琐碎的细节，他并没有透露太多，我也无从记述。但，在这之后，他很清楚明白地说明了他的中心观点。说得铿锵有力。
“ 我从小便是看着我爸的背影长大的。 他是真的用行动告诉了我，什么叫一个男人的责任和担当。该在哪里彪悍，在哪里温和。我别的没学会，就学会了这一点。 我一直很想成为我爸那样的人。 ”
我当时说，这种“顶梁柱”的家庭模式其实问题挺大的。
他说，他知道。他母亲也时常说，不想让他父亲太累，也知道他父亲这么做的根源。
我说，人生总有意外，“顶梁柱”坍塌的后果可能是毁灭性的。
他说，他和父母三个人都知道。
“我妈很有能力。如果天塌下来了，她大概也能撑起来。我爸应该也知道这一点。”
我无话可说，盯着他的眼睛，只说了最后一句话：
“你很幸福。”
我确实是这么想的。也确实非常羡慕这样的孩子。
答案中说：“在我们中式文化中，有一个词语叫留白，这种感受就是一种留白。他们对父亲或者母亲，只有些许的理解和印象，而剩下的一切，都是茫茫的一片白。/所以只能去揣测，去想象，去描绘。”
这个学弟，在幸福的那一面，充分地证明了这一点。所以我在看这个答案时，掀起了极大的共鸣。毕竟或多或少，我也是看着我父亲的背影长大的。
我永远也忘不了，我在父亲的摩托车后座上，看着父亲边骑车，边说话边哭的样子。 声音颤抖。
灵曾经推荐过我一本书，叫做《回答不了》，作者匡扶，是本漫画。别的已经记不清了，就只记住了作者采访的一段记录。印象尤为清晰。
“现在自己当父亲了，父亲节有什么感觉吗？”
“感觉……不敢当。”
我时至今日，仍感觉自己没有做好一个男朋友的能力。各方面都还不够成熟，不够好，比如沟通，了解女性的心理，策划惊喜，保持真诚，提供支撑等等等等。更不要提作为一个父亲。
父亲和母亲，大约的确是最难当的一个职业。
在文章的最后，我挣扎着用残破的笔和破碎的文字记录这一切。
我知道自己的写作水平一直在下降，但仍然抱有这种奢侈的期望：我希望某一天，我也能写出这种回答，给人以温暖和力量。
这也是我开设 Telegram Channel 和公众号的初衷，至今仍没改变过。
我希望开放自己世界的一部分，让无数远方的人们，能够偶然间引起共鸣，能知道有这样一个人有着相同的经历或忧虑。最后，能给予人继续行走世间的勇气。
这可能一直是一个奢望，但我仍在期望。
文字和舞蹈都给我力量，让我安心与宁静。希望文字也能给你们带给你们这种力量。
写完整篇文章，内心平静。继续复习吧。
南国微雪 Miyuki
2022 年 6 月 22 日
写在后面
我知道文章中，若只想记叙重点，很多文字无关紧要。但我仍添作上去，一想保留些生活气息，二来想作为自己生活的体验和记录。
我已经没有多少记录的时间了。
有一句话叫做：“文章一旦发表出去，作者就已经死了。”
希望各位读者原谅我的这一份私心。