八字手链人物传记计划——旭

写在前面

1542 字 | 朋友 | 感触 | 生活细节 | 经历 | 生活

灵珍琴懿,骆旭泽予。

正文

  我与旭已经四年没有联系过了。自初中以后,他似乎消失了一般。

  后面听人说,他去学了医。

  我很难想象,那个憨厚老实的一个胖胖孩子,最后选择了医学。

  因为旭的关键词是:开朗。

  我没法想象他忙到水都没法喝一口,没法想象他和病人对峙的场面。因为他一直都很温和。


  我和旭认识,仅仅是因为都看动漫。

  那个时候,正值中二年级,动漫的风评很好,甚至哔哩哔哩都没有开始变质。

  我们每天都热衷于讨论昨天更新的动漫剧情,也聊人物塑造、番剧剧情、未来预测和前提设定。甚至我们相互抛出的梗相互也都能接上。

  我和他有唯一一张合照,还是同桌用违规带进来的手机帮忙拍摄的。那上面,我们都笑得很开心。

  那段时间很快乐,不知道我们之后各自会走上怎样的人生道路。

  旭的脸上随时都是憨憨的笑容,似乎什么事情都不会让他费神操心,也没有任何的烦心事。

  初中的我相当抑郁,某种程度上,我受到了他一定程度的拯救。

  他不会说,哎呀,今天什么老师布置的作业好难啊,好烦啊。他只会说,伯伯,作业做完没有,借我抄一抄。

  “啊?没做完啊?那你知不知道谁做完了啊?速速找他借过来。”

  伯伯是我初中的外号,据说是因为成熟(也有人说是因为说话随时老气横秋)。

  在写这篇文章的过程中,我有幸和他取得了一段时间的联系,但他似乎太忙,说完这些话之后,我们再没聊过了。

  联系他时,他正在乌鲁木齐的“新疆医科大学附属肿瘤医院”麻醉科实习。麻醉专业。

  “以后打算在新疆定居了吗?”我问。

  “我靠,”他还是这副腔调,我看到这两个字差点没笑出声,“不可能。”

  “为啥?”

  “我对这个地方印象太差了。”

  “怎么说?”我印象中新疆还挺漂亮的。

  “太红了,”他中间插了好几个“真的”表示强调,“形式比内地多得不是一点半点。”

  我问他周末平时怎么过,他说睡醒就中午了,一般一点半吃饭,下午晚上打打游戏就过了。医院嘛,单休。

  “打什么游戏呢?”我有些好奇。

  “撸和瓦。”

  草,还是没变啊。不是,初中到现在已经十年了吧,怎么还喜欢玩英雄联盟啊。

  我看了看他跟我的聊天记录,发的表情包也很有他的风格。

  他终究还是没有走出父母给他安排的路。


  我初中的时候,和旭的父母亲见过几面。

  他和他父母亲关系非常好,让我羡慕得想哭。好到这种程度。

  或许是地方特色,他的父母也非常执拗。我不太懂“关系好”与“固执”这两种特质怎么会在他父母身上同时出现。

  他的父母很早就打算让他学医。

  “好就业。”他们说。

  初中的我,顶多 15 岁,饶是如此,那时的我听起来也有些悲凉。

  学生时代大家拼成绩,成年之后大家拼工作和金钱。

  他的父母把工作看得比天还大,认为失业是个很可怕的事情。

  旭是很温和,温和又开朗,随时脸上都挂着憨憨的笑。但这同时也意味着, 温和的人,大多数都没什么主见,随波逐流,而且没有特别大的反抗的勇气。

  勇气是装不出来的。

  我有时又觉得,他要是能有勇气一点就好了。但想了想自己似乎也没有特别大的勇气。而且如果成真了,说不定我就不再认识他的样子了,就又算了。

  虽然如此,但少年仍然是那个少年:语气、爱好、风格都没什么变化。


  这篇文章跨度长达一年,我不知道怎样书写才最合适,便一直搁浅。

  写的时候,我就一直在想: 或许我和他,在初中毕业之后,灵魂和身体就已经分离了。 我的身体在银行麻木地工作,他的身体在医院僵硬地看病。而我们的灵魂,在穹顶之上的某个花园里,畅谈着这个季度又出了哪些番剧、哪个人物多好看、哪段剧情特别超神。

  而我的身体,在穹顶之下的小出租屋里,真诚地敲下这段文字:

  愿我们的灵魂某天能够再次相遇,畅谈着让人惬意的次元结界。就算某一刻,我们一起推 Galgame 的时候,他的父母突袭,我们也能像往日一样——他熟练地最小化并打开浏览器,我跟着装腔作势问哪道题怎么解。


  南国微雪 Miyuki

  2025 年 5 月 18 日

封面图

摄影师・画师 | 董钰虹

图源 | 生活