八字手链人物传记计划——骆
写在前面
2306 字 | 朋友 | 感触 | 生活 | 经历 | 亲密关系
灵珍琴懿,骆旭泽予。
正文
骆是唯一一个,我现在还经常保持联系的男性朋友。
我很少在朋友家借宿,因为总有一种寄人篱下的感觉,让人不舒服。不过他除外。他的父母经常在外面打工,房子就他一个人住。我如果去城里玩儿,就经常会问他在不在。一般都是所有同学一起玩儿,但如果找不到人,我就会去他家。
夏天,很热。我轻车熟路摸到他家门口,猛敲。
“你来这么早啊……”门后蹭出一张睡眼惺忪的脸,光着膀子。我进门,聒噪无比的蝉鸣随即被关在门后。
“这都几点了,还在睡。”
“这么热,不睡觉干嘛,真的是。”
他家没有空调。
“来,吃个西瓜。”他从厨房不知道哪个地方摸出一个瓜,切成很多片。
“算了,我不喜欢吃水果。”
“快点儿,又不是招待你,不吃就要烂了,我又吃不完,这次你来顺便一起解决了。”他似乎颇不耐烦地挥挥手。
“真行啊你……”我一面无语,一面拿起西瓜开始吃。
他还请我吃了个桃子,我差点一口下去咬到一条蛋白质。他在旁边疯笑。
随后他斜在沙发上跟我一起胡吹海侃。这是我关于这个夏天,最后的美好回忆。
我们那天聊的东西,非常无关紧要。
他说,我来的那天恰好是最后一天。翌日,他便要去重庆找他女朋友。我问怎么这么远。他说,他们吵架,女朋友很黏他,想让他过去,但是他不想。说是有事要他帮忙,但多半没什么大事。我说感情挺好。他摆摆手。
我羡慕他还能玩,他羡慕我上班。
我们还聊一些诸如学校里的事、驾照、安排之类的话题,但我们聊天本就不多。聊烦了,就开始各自玩手机,或者给对方看一些好笑的视频。
随后,我们道别。 那个下午,就像几年前那样——肯定也会像几年后那样。
他也是我唯一一个,尝试去阐述更深想法的现实男性朋友。男生之间如此交流,总让人觉得奇怪,包括和他也一样,但,我和他毕竟这样交流过。
因为骆的关键词是:信任。
我忘记了我和他究竟说过了多少事情,说了多少想法。我只记得他一直都是那样,一副满不在乎的样子,似乎没有什么天大的事情。“别这样”、“一样的”、“无所谓”、“这有什么”,是他的口头禅。
骆是一个传统而典型的男孩子。我时常觉得这不好,又经常羡慕他们。他们把什么都看得很淡,似乎没什么重要的事。
有时候这很气人,因为你总觉得,对你很重要的事情他依然不在乎;有时候这又是一种拯救,因为在你觉得自己堕入深渊时,他总让你感觉事情还远没有那么糟糕。
平时和他说什么都行——我们的聊天永远不着边际。他也会给出合适的反应,尽管大多数时候平淡如水。不时瞪大眼睛的震撼表情,看起来很有意思。
“这样啊,理解理解。别出事啊。”
骆很喜欢玩游戏。
有时候他会猛然给我发一条消息,完全不管我当时在干什么:“要来玩游戏吗?”
大多饥荒,泰拉瑞亚一类。有时他也会和我说,博德之门有多好玩,老头环的世界树有多漂亮。
我很向往游戏里那些瑰丽的世界,但对于玩它们,总是不大能提起兴趣。大概因为自己太菜了吧。
骆总是兴趣盎然。而在这样的他面前,认为独自玩游戏是浪费时间的我,总是有些尴尬。我问过他介不介意这样,他只是笑了笑。
“又不是完全不玩儿。在意那么多干嘛。”
骆的很多朋友也是我的朋友。某一天,他的头像忽然换了。新头像是我拍的。我们不久之前小聚,我走在他们后面,一种强大的即视感油然而生。
“怎么想起换这个头像了?”
“好看呗。而且还挺有感觉的。”他回复道,“讲道理你可以去做一个摄影师,肯定很赚钱。”
隔着屏幕我都能想象到他朝我挤眉弄眼的表情。
我曾在他家借宿过很多晚上,冬天夏天都住过。他家里没有空调,也没有风扇,只买了一个小的手持风扇置于桌上,冬天则是一个燃气型暖炉。夏天热得人受不了,我们便四仰八叉地倒在沙发上睡。冬天又发生过四个人挤一张双人床的恐怖事件。
我永远都记得一两年前那个临近过年的夜晚。正是因为快过年,所以我们才有机会聚在一起。
我们吃完饭,冷手冷脚地跑去广场买烟花。
广场在县人民政府前,那些小贩和政府脸贴脸,但是没人管。或许山高皇帝远,也或许过年了默许了这样的事情发生。
他们买些“窜天猴”。引信一着,那炮仗便朝着天空狂奔,然后绽放;我只买了些电光花,看着手上的线性烟花映出他们的脸庞,然后发呆。仙女棒很快就燃尽了,骆和他们的脸又再度陷入黑暗。
他们又买了些火树银花。在那银色光芒中,看着他们的脸,我猛然觉得,我们都长大了。
时间就这样悄悄地溜走,把两个男孩遗弃为成年人。
冬天的城里总是冷的,却依然有街边小贩。骆在那里等着一碗炒河粉,同时跟我们碎碎地聊着什么。锅灶酱油和翻锅引起的阵阵香气,让那个夜晚变得璀璨无比。
我双瞳失焦,眼里慢慢地只有他们的人影。那一瞬间,我真诚地希望,要是时间能停在这一刻就好了。
我们是最幸福的。
回去他家,我们走小路。那条小路很偏,山路。路边有很多农户种的萝卜和小白菜。路上没有灯。
那晚的月亮很亮,地上投出浓浓的影子。没有灯也没关系,月亮足以代替。远远的房子深处,似乎隐隐约约还能传来狗叫声。
“你多久走啊?”
“大概一早走吧。”
“都住这儿了,明天不吃个午饭吗?”
“嗯……也行吧,反正明天也不急。”
那晚,迷迷糊糊睡去之际,仍然听到他们边玩游戏边笑骂对方的声音。
翌日醒来,骆睡眼惺忪。他一边笑骂昨晚睡觉谁又把他踹了,一边又问我们早上要吃什么。
那时,我心里想,他在我心里或许不止是一个朋友,也是一个符号。
一个相互支持、相互依赖的符号,象征着一群长大后的孩子们,那坚强的友谊。
写到这里,骆发来一条消息。
“你什么时候回来?”
“这次上班要上到除夕。”
“真惨。”
“我谢谢你。”
“过年玩儿游戏?”
“行。看我不揍你。”
“呦嗬,能耐了你?”
“嘿嘿。”
南国微雪 Miyuki
2024 年 2 月 6 日
写在后面
封面图为骆的头像。左起第二位为骆。
封面图
模特 | 石,骆,Lyrics,CBK
摄影师 | 南国微雪
图源 | 生活