篮球女孩

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摄影师 | RODNAE Productions

图源 | Pexels

正文

　　准确地说，这是一篇回忆录。

　　我对篮球并没有什么特殊的寄托，但我不知道这样说会不会显得虚伪。不过，每次打篮球，我确乎总会幻见一个人。

　　那是我的高中同学。我的同桌。

　　我迄今为止，喜欢过的两个女孩之一。

　　她很喜欢打篮球。不过充其量也只能算个爱好者，很菜，属于又菜又爱玩的那种。

　　你在体育课路上，总能见到她一路小跑着去捡球。

　　有时会双手抱着球，迅速地跑到一个点上，声势浩大地开始笑。

　　我们都会被她这一通行动绕晕脑袋，惊奇诧异地盯着她。

　　场上玩球的人，齐刷刷地盯着她，像是看到了彩虹，极光或是飞碟。

　　“哎呀，看我干什么。”

　　“看你这么大阵仗准备干什么。”

　　“没什么没什么。”

　　“没什么你还笑！”

　　“真的没什么啦……”这个时候，她往往已经收球入腹，蹲在地上，笑意不止。

　　看起来很像一个乐天派的神经病。

　　我其实不记得她认真打起篮球来的模样，我似乎从来没有这种记忆。我唯一记得她在篮球上认真的时间，是在某节课上，她问起我具体的篮球规则。

　　那时候她的眼神很认真。

　　我将那个超大的草稿本新翻一页，架在两张课桌中间，在上面画了一个篮球场示意图。线条歪歪扭扭，像极了我当时起伏不定的心态。

　　我没什么把握能给她讲得很好，许多事情，知道是一回事，教给别人又是另一回事。

　　她一边在写着作业，一边听我讲。她的眼神时而盯着黑板，时而看着本子，时而看着我。无论哪个都很认真。

　　我花了许多时间想规则，我知道的那些，三秒区，二十四秒，打手，带球撞人，回场，三步走，二次运球等等。

　　她似乎知道许多，有些熟悉的名词一听到便兴奋得用笔点点桌子。

　　那时候老师似乎还在讲课，我记不太清了。

　　她一向是个乖宝宝，不引人注意的那种。

　　但是被我注意到了。

　　那也是我高中生涯里，最傻的那段时期。至于是否有她的原因在里面，我不得而知。 我只知道，那个时候的我，认为她的每一个举动都很可爱。

　　晚自修的时候，注意到一只螳螂伏在地上，吓到人拿着板凳，后退两三步远。然后泫然欲泣地指着那只：“你快帮我！”

　　我当时在一边都看傻了。即那时起，我才知道她害怕虫子。

　　她同时也是一个羽毛球发球时会把球往后扔的笨蛋。

　　我与她之间有很多故事可以讲，但从某种意义上来说，也毫无故事可任我叙说。毕竟，那只是一个幼稚的男孩散发的气场，青涩中带着一点苦味。她嗅到了，完美而圆滑地敬而远之。

　　有人说，出场顺序很重要。

　　有人说，有些道理你以为你懂了，其实你没懂。

　　我现在仍记得，她在那张白纸最后，用入木三分的力道写下的那几个字。

　　“你喜欢我，对吗？”

　　六个字，六个着重号。

　　后来很久我才发现，我实实在在地对她有着特殊的感情。但年少的好胜心不由得我说出口，不懂示弱，胜负输赢犹如生死之局。

　　我现在可以说出那几个字，但俨然已不是那个时候。咽在喉头的几个音节，现在可以化成几个统一的音节一笑置之。

　　这是成长吗？我不知道。

　　我只知道，那个时候，我很喜欢篮球，喜欢一件淡绿素色的衣服，喜欢体育课后一群人挤在空调旁的教室。

　　虽然很热，但无比怀念那个太阳和我有着相同气场的夏天。

　　坦率得天真，坦率得单纯。

　　大学了，进了一个以雨为眠的城市。再也寻不见那样的夏天，也再也寻不到那样的篮球，和那样的自己了。

　　我喜欢篮球，但对篮球没什么寄托。

　　若有寄托，我想，那也只会是篮球。

　　南国微雪 Miyuki

　　2022 年 3 月 4 日

　　于 四川农业大学 新素质文化教育中心 终笔